拉芙客栈
凡高在拉芙客栈租下了一间简朴的阁楼,日租仅为3.5法郎。他在楼下所设的“画家之家”里画画并存放作品。
两个月后,凡高的遗体竟就躺在了这间阁楼里。自杀所用的凶器几乎可被断定是房东阿瑟•拉芙所有的一把手枪。
临终时日
“我坐在他身旁,告诉他一定会把他治好,大家一直希望他能从绝望的情绪中解脱出来,他答说:‘悲伤永不会停止。’我明白他的意思。那之后不久,他就喘不过气来,稍后就闭上了眼睛。”
1890年8月5日,戴奥·梵高给妹妹莉丝的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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艰路尽头
1890年7月,文森特·梵高结束了自己的生命。他觉得无从继续下去了。他对自己的严苛要求,他的强迫症和精神疾苦,加上和胞弟之间已然生变的关系,所有的一切,排山倒海。文森特感到自己无论是作为艺术家还是一个人,都已经失败了。 怎么会变得这么糟?
倘若没有你的友谊,我将不会对自决有任何悔意。但无论有多懦弱,最终我都将前往那里。
1890年5月,凡高离开了圣雷米的诊所,希望能够独自生活,面对病痛。他在巴黎近郊瓦兹河畔的奥维尔小镇觅得一丝安宁,很快得以继续专心作画。可惜好景不长,两个月之后,他朝自己的胸口开了一枪,于7月29日与世长辞。
唉,我为工作赌上了生命,我的初衷也有一半随之垮塌。(…)但又能怎么办?
在奥维尔,凡高一直住在拉芙(Ravoux)一家经营的客栈里。这家人渐渐习惯了他每日出门,去附近乡间作画的作息。7月27日,凡高没有回来吃晚餐。而他以往一向都很准时,拉芙夫妇和女儿不由担心起来。
当晚九点左右,凡高终于踉跄着回到了客栈,伤得很重。拉芙一家人急忙询问发生了什么,他回答说:“我想杀了自己。”
第二天一早,戴奥得知了这一消息。他匆忙从巴黎赶来哥哥的床边,直到第三天晚上,文森特离开人世。
凡高在拉芙客栈租下了一间简朴的阁楼,日租仅为3.5法郎。他在楼下所设的“画家之家”里画画并存放作品。
两个月后,凡高的遗体竟就躺在了这间阁楼里。自杀所用的凶器几乎可被断定是房东阿瑟•拉芙所有的一把手枪。
“我坐在他身旁,告诉他一定会把他治好,大家一直希望他能从绝望的情绪中解脱出来,他答说:‘悲伤永不会停止。’我明白他的意思。那之后不久,他就喘不过气来,稍后就闭上了眼睛。”
1890年8月5日,戴奥·梵高给妹妹莉丝的信
凡高的遗体在床上停了一天多灵柩才运来。保罗•嘉舍医生给他画了遗像。
凡高的脸被刮了干净,画中也有那只残缺的耳朵。落笔时,画纸是放在藤椅上的,因此隐约可辨藤条的几何状图案。
文森特到达奥维尔的当天就径直去见了嘉舍医生。戴奥写的介绍信放在衣服口袋里。
这位特别的内科医生兼业余画家(以“保罗•范•莱索”署名画作)没有给凡高作医学治疗,而是和他促膝长谈,鼓励他重拾画笔。嘉舍在自己的画室里教凡高做蚀刻,这幅肖像画就是在那儿完成的。
凡高去世14年后,嘉舍医生的儿子画出了他在奥维尔开枪自决之地的景象。
大约70年之后,一位农民在画中干草堆背后的田里犁地时发现了一把手枪,几乎可以确认,这就是凡高自杀所使用的凶器。
这把锈迹斑斑的手枪口径与凡高的伤口大小相吻合。子弹留在了他的体内。弹口边缘有粉末灼烧的痕迹,表明他当时是被近距离击中的。
两年之前,巴黎的画家生活让凡高心力交瘁。面对渺茫的前景,他考虑过自杀,尽管他在伦理上是反对这个念头的。
你会说这就像,抑或是——死亡的面孔。
1888年,凡高搬去法国南部的阿尔勒,期望一切重新开始。他乞求快乐、阳光和色彩,希望建立起一个属于画家的社交圈:“南方画室”。那样,他的工作可能多少会有点价值——这是凡高梦寐以求的。
凡高的“南方画室”梦想无法成为现实。在他开始出现精神疾患的症状时,高更离去了。间歇性的困惑,幻觉和自残让他无法自拔。
医生诊断凡高患上了癫痫和精神疾病,确切的原因则不明。
凡高第一次来到圣雷米是在1889年的5月。他的生命到了一个低点——以作画为生已经让他孤立于社会之外,不仅如此,如今他又被贴上一个“疯子”的标签。
疾病的发作短则持续一周,长则两个月之久。神志清醒时,凡高硬撑着勇敢面对,而实际上,他被恐惧、噩梦和自杀的念头受尽了折磨。
我想我在这儿过得还行,起码,看着这些疯癫和残缺的人困在这里,我隐约存在的恐惧感淡去了。
一年之后,凡高没法在疗养院继续待下去了。他似乎在奥维尔小镇上重新找到了平静,但风雨也在慢慢向着那儿聚集。
文森特被戴奥打算自己开画廊的计划深深吓到了。在心中弥漫的失败感之外,他感到自己的未来徒增了许多不确定,弟弟将不再能继续照看他。最终,只有一条路可走。
我觉得,我是个失败者——这是我尝试接受的宿命。改变不了了。
这儿的一切都在哀悼,像是我们的亲人去世了。通往酒吧的门开着,但屋子前面的百叶窗合上了。
文森特去世第二天,他的遗体躺在阁楼房间夏日的热浪里。当地的木匠勒夫为他匆匆赶制棺木。7月30日棺材运来时,遗体已经被挪到了“画家之家”里,这是西戴奥和朋友们挑了一些文森特自己的作品装饰而成的。
戴奥和几位朋友将“画家之家”布置成丧礼堂,供吊唁之用。除了几幅富有寓意的作品,如《麦田和收割者》及《皮耶塔(仿德拉克拉瓦作品)》之外,他们也挑了一些奥维尔小镇风景和当地居民的画作,包括木匠勒夫的小儿子劳尔的肖像画。
棺木周围放满了黄色的鲜花,这是凡高钟爱的颜色,其中也有嘉舍医生带来的一大束向日葵。
这幅阿瑟•拉芙的长女阿德琳的肖像画也挂在了停放遗体的房间里。连同奥维尔市政厅的写真画,在离世之前,凡高将这幅肖像送给了他的房东。
多年之后,阿德琳仍清晰地记得这场葬礼。感恩于她的回忆,当时的许多细节得以为后人所知。
文森特于7月30日下葬。为了尽可能地为他的艺术家朋友们提供方便,戴奥在葬礼卡片上注明了从巴黎开来的火车时刻。
凡高的油画颜料供应商皮尔•唐吉来前来参加了葬礼,还有一众画家,包括埃米尔•伯纳德,查尔斯•拉瓦尔,奥古斯特•劳泽和的伽米耶•皮萨罗儿子等人。
7月30日星期三,由悲痛欲绝的戴奥带领着,丧葬队伍从拉芙客栈出发前往教堂墓地。他的身后是从巴黎来的兄弟俩的朋友们,拉芙一家,邻居们,和与文森特相识的奥维尔的居民。我们无法知晓文森特下葬的确切位置。1914年,他的遗物被重新埋葬在了奥维尔的公墓,紧挨着西奥(1891年去世)的墓。
文森特离世后的几个月中,戴奥和他的母亲收到了无数艺术家们的来信。他们惊讶扼腕,深深哀悼。乔治·布莱特纳写道,他在挪威得知噩耗,艾萨克·伊斯雷尔斯则对未曾和文森特本人相见而追悔不已。
亨利•德•图卢兹—洛特雷克没能及时收到葬礼通知,就发来了一封吊唁信。
如果他能看到人们对他去世的反应,看到人们有多疼惜他,他一定不会想要自杀。
文森特去世后,戴奥和妹夫安德里斯(德瑞斯)·邦格尔在客栈为他的画作做了整理。
可是,哪一幅才是凡高最后的作品呢?
画家的去世入土,是以画作和下一代甚至身后的多世代沟通交流。对画家而言,死亡或许不是最难的事情。